第二日。

姜檀音再次去了之前的那個咖啡廳，卻沒想到等她進去的時候，景瞿已經在窗邊的位置坐下了。

她還以為自己來遲了，下意識看了一眼手表的時間，才發現自己是早到十分鐘的。

姜檀音走過去，在景瞿對面坐下，也不由訝異地說：“沒想到你竟然這麽早就來了，等很久了嗎？”

“我也是剛來不久。”景瞿笑著將菜單遞了過去，“先點飲料，想喝什麽？”

姜檀音看著菜單略作思考，隨即說道：“我要楊枝甘露。”

“再點個甜點吧，我看這裏的抹茶芝士蛋糕似乎挺火的。”景瞿對著過來的店員補充了一句。

等店員離開，姜檀音含笑看著他：“剛才那也是討好嗎？”

“不算。”景瞿輕笑了聲，從旁邊的文件袋裏拿出一份合同，“這才應該算是討好。”

姜檀音看見合同也露出詫異的神情，因為這是一份房產贈與合同。

水岸花城這個小區她是聽過的，前幾年才建成的小區，靠近海城東郊，處在繁華地帶，可謂是寸土寸金。

“既然你願意答應，我也要拿出我的誠意。”景瞿神色認真地說道，“這處房產我已經找了律師處理，然後過戶到你名下。”

姜檀音還沈浸在震驚裏，景瞿已經拿出了另一份合同。

他溫聲說道：“這是我讓律師擬定的婚前協議，內容和細節也等你過目後在進行敲定，你看怎麽樣？”

姜檀音壓下眸底的驚色，有些無奈地說：“這怎麽看，都好像是我撿了一個大便宜啊。”

她沒想到景瞿證明誠意的方法是一套房子，不得不說這真的是一個值得心動的理由。

“但對我來說，同樣是解決了一個大麻煩。”景瞿唇角微揚，“這是互惠互利。”

姜檀音翻了翻協議，裏面很多條款都寫得很細，甚至不是一味地偏向景瞿，很多方面反而是為她考慮。

如果不是知道這是現實，她只怕以為自己是在做夢。

“合同我會好好看的。”姜檀音低頭，發現蛋糕已經不知不覺中被她吃完了。

因為沒有吃早餐的習慣，所以這會兒確實是餓了，便不自覺地擡眸說道：“我能再點一個嗎？”

景瞿笑著點頭：“當然可以。”

***

回去的時候，姜檀音還給顏佳帶了杯飲料。

顏佳道謝接過，也笑瞇瞇地說：“檀音姐看起來心情很好啊，是去見那天來的帥哥了嗎？”

聞言，姜檀音瞬間收斂了笑容，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，“你為什麽猜我是去見那個人的？”

“因為很明顯啊。”顏佳歪頭打量著她，“檀音姐這麽優秀，可這麽多天來身邊卻沒有異性出現過，除了那位帥哥。我看你上次見過對方回來就魂不守舍的，和以前的狀態完全不一樣。能輕易被一個人牽起情緒，一定是很特別的關系，所以檀音姐你喜歡對方。”

姜檀音眸底劃過一絲訝異，她沒想到顏佳的觀察力能這麽好。

“如果你能得到的教育的機會，現在一定會在一個很好的大學上學。”她覺得有些惋惜，可卻也知道在很多偏遠農村，女孩子自出生起就被迫失去了很多機會。

顏佳卻十分樂觀，“我還年輕，現在努力也不遲，因為我的花期可能就是晚一點呢。”

姜檀音唇角彎了彎，“那我把在花藝師那裏學到的都教給你。”

因為知道顏佳的情況，所以姜檀音簽合同的時候也特地加了一個條件，包午餐和晚餐，算是盡量為她減輕一些負擔。

街角桐花樹的花苞早已飽滿，花期也即將臨近。

姜檀音處理著店裏一批即將過了花期的花，有的花型好就做成幹花，而剩下的一些便準備以低價促銷的形式放在門口的花籃裏，以供吸引路過的行人。

因為剛走了一批客人，所以這會兒也有了聊天的空閑時間。

“佳佳，如果有人給錢讓你跟他結婚，你覺得怎麽樣？”姜檀音有些好奇她的看法，便去頭掐尾地問起來。

顏佳陷入一陣沈思，“這不是陷阱就是餡餅，需要小心應對才行。網上不是經常有做夢的網友，說如果你老公每個月給你十萬生活費，但你見不到他的人，他也不會管你，問大家願不願意的。”

姜檀音饒有興趣地問：“那你的看法呢？”

“我覺得得守住自己的心，因為人在那種環境下有可能會變得貪心，所以知足常樂最好。”顏佳說道。

姜檀音微微一怔，卻也不得不感嘆顏佳的通透，隨即也莞爾一笑，“你說得對，知足常樂。”

晚上回到家裏，面對著空蕩蕩的房間，她心底卻仿佛也有一個無盡深淵，多少情緒最終都會被吞噬進去，消失不見。

姜檀音拿出手機，照例打開與陳靜婉的聊天界面，她幾乎每天都發消息，事無巨細地說著生活上的事。

她往上翻，終於找到了陳靜婉之前發過來的語音，點開後便一遍又一遍地聽著。

反覆聽了幾遍過後，姜檀音再次點開了輸入框。

【我答應了】

【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正確的做法，但我想按照自己的本心去做】

【你會支持我的吧？】

***

到了第二天，景瞿因為工作繁忙便派了律師過來幫他辦理房子過戶的事，因為相關證件齊全，所以辦理起來也比較迅速，甚至各種手續費用都不需要姜檀音操心。

只不過水岸花城這個小區姜檀音也沒去過，所以只好打電話叫商蔓過來，陪她一起去看。

車上，商蔓聽完了事情的經過，也不由感嘆起來，“說實話，能用一套房產當誠意的真是少見，結果竟然還是水岸花城的房子。我爸當時也想在這裏買，結果被告知資產必須達到一定的額度才有名額去購買。總而言之，我爸那點錢，人家不放在眼裏。”

今天溫度異常升高，足足有28度，也令空氣裏都多了幾分燥熱感。

姜檀音坐在副駕駛，也將窗戶開了一半，讓風吹進來。

她笑道：“我也沒想到他這麽大方，只是這房子我還沒看，所以才想找你跟我一起看。jsg”

這套房子在26層，一梯一戶的設計，一進門便是寬闊的玄關，中式與西式的覆古混搭風格，非但沒讓人覺得怪異，反倒是融合得恰到好處。

掠過玄關，寬闊的客廳便映入眼簾，中式座椅、覆古屏風、精致瓷器，無一處不顯示著這套房子的高級與雅致。

商蔓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海城的景色，不由驚嘆了一聲，“用錢堆出來的房子就是不一樣啊。”

姜檀音也四處看了看，對這套房子的印象只有一個詞來形容，那就是寬闊。

不管是客廳廚房還是臥室，面積都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。

商蔓轉身，趕緊拉著姜檀音問：“你幫我問問景瞿還有兄弟姐妹嗎？需不需要一個乖巧懂事還不會添麻煩的老婆，年齡性別都不是問題。”

姜檀音眉眼一彎，“那我下次幫你問問，就這麽原話告訴他。”

因為知道商蔓是在開玩笑，所以她也附和著玩了起來。

商蔓拍拍她的肩膀，說道：“音音，你現在就放寬心態吧。即使你得不到景瞿的人，但卻得到了他的錢啊，反正不是虧本買賣。”

姜檀音有些哭笑不得：“我謝謝你的寬慰啊。”

***

五月初，桐花開。

姜檀音在這天接到了景瞿的電話。

“你準備好了嗎？”那端的聲音磁沈含笑。

她默默在心裏深呼吸了一口氣，隨即回答：“我準備好了。”

今天是他們約定去結婚的日子。

景瞿略微停頓，溫聲說道：“那我一會過去接你。”

掛斷電話後，姜檀音便開始緊張起來，明明她從兩天前就得知今天要去民政局領證這件事，卻沒法快速調整，反倒是緊張了好幾天。

她沒辦法，只好給商蔓打了電話，希望能盡量緩解一些。

“蔓蔓，我一會要去民政局領證了，景瞿在來接我的路上。”姜檀音的聲線都帶了幾分顫抖。

商蔓自然也聽了出來，也笑著安慰：“別緊張啊，不就是結個婚嘛。”

姜檀音抿緊唇瓣，神色都有些恍惚，“可這是我的第一次啊，我沒有經驗。”

“你要有什麽經驗。”商蔓在辦公室裏差點笑出聲，“身份證和戶口本帶好了嗎？就當是去拍畢業照吧，和景瞿的雙人畢業照，正好高中的時候也沒這個機會，今天可是你圓夢的日子。”

姜檀音趕緊檢查了自己背的包包，戶口本和身份證都在其中。

想著商蔓說的話，她也不停給自己做心理暗示，以免到時候見到景瞿會露餡。

“好，我記住了。”姜檀音緩和了一下情緒，果真比剛才好多了，“蔓蔓，謝謝你。”

沒過多久，她的手機便收到了景瞿發來的信息，說是車已經在小區外了。

這是舊小區，裏面不方便停車，所以姜檀音事先便讓景瞿在外面等她。

一輛黑色賓利靠路邊停著，雖低調卻顯眼。

司機已經下了車在車門旁邊等候，見姜檀音過來便立馬打開了後車門。

姜檀音道了聲謝，便坐了進去。

車門關上，車內便只剩姜檀音和景瞿二人，清冷凜冽的青柏香味也瞬間傳了過來。

姜檀音心口無端一緊，連呼吸都慢了半拍，“我們不走嗎？”

因為司機還沒上車，所以她也只能借由著這個話題開頭。

這時，景瞿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黑色皮質的戒指盒，打開後是一對戒指。

他眉眼微垂，解釋道：“既然是結婚，戒指自然是必須要戴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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